却说孙权听得众文武官员要战要降的,拿捏不定主意,连日来不得安睡。今晚亦是心烦,躲在房内捱首苦思,百思不得其解,遂作罢。 正待就寝,听得门外士兵报道:「吴大夫人求见。」
这吴大夫人便是孙权之兄嫂-孙策之妻-大乔是也。自孙策死后,国太夫人心疼大乔妙龄守寡,便令其自回乔国公府守节。这些年来,孙权已鲜少与大乔碰面,却不知此番为何而来,便唤士兵让她进来了。
「不知嫂嫂深夜来此,所为何事?」孙权看向那大乔,身穿白净素衣,脸上略施脂粉,神情严肃,却不减当年半分美貌,反添一种绝俗脱立的气质。
「妾身听闻曹操大军将至,众官主战主和不一,将军未能决断。今有一计能退曹军,特来禀告将军。」
「喔!」孙权素仰大乔绝色,却不知原来大乔亦有计智,忙道:「愿听嫂嫂开示。」
大乔道:「坊间传言,曹操此番进犯江东,为的只是夺取臣妾与舍妹。然妹婿公谨身负军要重职,小乔妹子自不必说。 臣妾却是孤身一人,愿作为人质献与曹贼。 却于曹贼相逼之际,刺杀于贼,再谢罪自刎以全贞操,必不致伯符与孙家上下蒙羞。」语毕,只见大乔双肩发抖,口唇紧抿,隐隐然在啜泣。
「胡闹!」孙权大叱。原来这坊间传闻,孙权也略有所悉,却不知这是诸葛亮为逼江东出兵,使细作四处流传的假消息。
「嫂嫂你怎可有这等想法。那曹贼好色天下皆知,我岂可送你入虎口不顾?撇下我家声誉不谈,就是我自己……也不能让你这么作。何况……母亲她也不会允的。」
大乔坚定道:「将军若要战,则败多胜少,妾身难以保全。将军若要降,则保全了名节,亦保全了江东。 」
孙权闻言呆若木鸡,竟不能反驳,颓坐在倚,帐然若失道:「嫂嫂待如何刺杀曹贼?」
大乔道:「妾身暗藏匕首于身,待曹贼疏虞之际,取出刺之。」
孙权略思,摇摇手道:「此计不可行。孤闻曹操疑心最重,夜必独寝,近侍必亲。 就连安排服侍就寝的婢妾,也都要事先搜身,确保无害方可亲近,故此计万不可行。」孙权见大乔神色犹疑不定,补充道:「这是张紘从许都回来后向孤说的。」
大乔又道:「那妾身可以事先藏毒于舌下,待曹贼与臣妾亲……亲近之际,再渡毒于贼,必可杀之。」
孙权略为沉吟,缓缓地道:「此计似乎可行,却又隐隐不妥。」
「何处不妥?」大乔问道。
孙权道:「那曹操机谋过人,行计之时难保不会有所变化,若能事先演练得当,方无不妥。」
「这……」大乔又急又羞:「这种事却要跟谁演练去?」
孙权正色道:「此计愈隐密愈好,万不可让旁人知道,嫂嫂若不嫌弃,孤愿与嫂嫂试演练之。或者嫂嫂认为不妥,便收回此计,当今日并未来过也就罢了。」
大乔一咬牙:「妾身不惜一死,又岂在乎妥不妥当,只要将军不觉别扭便好。」
孙权心中激动:「怎会别扭?怎会别扭?嫂嫂啊……自第一次见到你,你可知?你可知道……?」口中却说:「好,既然嫂嫂心意已决,这就来吧。」
大乔轻挪微步,纤指柔张地将几上的一块桂花糕掐下一小角来,含放在口中。默默望向孙权,这个和先夫有着几分神似的男人,一会儿间,多少前尘往事涌上心头。 大乔俏眼微闭,朱唇半合地靠向孙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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